熙辰

随性又认真地讲个故事,如果喜欢就留个反馈吧,红心蓝手评论都是我写下去的动力,没什么讲究,但谢绝把红心蓝手当书签

再遇井青8

本文出现的报刊名为个人杜撰,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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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人出了店门便分了手,谷口眼看着池中拐进小巷,索性收了伞,三步并两步追上去叫住了他。

 

池中先是一愣,被撞破告密似的红了脸。

 

“你都跟他说了什么?”谷口走上前将他逼到墙边。

 

池中没有回答,拿伞的手哆嗦着,几次都未能将雨伞直立地打到头顶。雨水拍打在他逐渐惨白的脸上,即使被吓到了也依然倔强。

 

“究竟跟他说了什么?”谷口大声重复着问题,无端的恐惧裹挟着雨水灌进他的衣领,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抖动。天台上的事他还没来得及试探,这家伙说了什么?又说了多少?

 

谁知池中猛地扔掉雨伞,愤愤不平地推开谷口:“是,我说了,我把我知道的全都说了!偷东西、作弊、打架,还有一个喜欢同性的变态!横山、白井、青木,他们没一个好人!我为什么不能说?我也是这里的学生,我不允许他们的出现毁了学校的名誉,然后毁了我。我有什么错?这种垃圾就应该永远离开学校!彻底消失!我在做极正义的事情!我没有错!我下次还敢!”

 

谷口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毫不留情地将他按在墙上。愤怒已经让他的眼睛充血,通红得可怖,“你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吗?你知道真相吗?你知道什么是正义、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吗?你这是造谣!你这是谋杀!如果他们的品行有问题,自有学校和家长来教育他们;如果他们触犯了法律,自有法条给他们定罪。你,你以为你就是公正的,你其实在滥用舆论!到时候飓风过境,出了事责任你担得起吗?你这是在毁了他们,愚蠢!愚蠢!……你看着吧,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池中看着他气愤地喘着粗气,冷笑道:“您在气什么?难道老师也是同性恋?老师喜欢他?哦~我居然忘了,横山出事的时候您还在天台和青木约会,您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警察?有没有像现在这样理直气壮地说您亲近学生也是堂堂正正的?如果觉得没错为什么不把事情告诉警察!”他见谷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知道抓住了了不得的把柄,反客为主地质问道,然后挣脱了谷口攥住他领口的手,“您最好不要这样吼我,小心我告诉学校,说您的言行有辱师德!”

 

“少给我扣帽子贴标签!”雨水让谷口气得发昏的头脑时刻清醒着,“不是一个群体就不可以为他发声吗?在你眼里世界就只有黑白两色吗?你能肯定你认为的黑就一定是黑,你看到的白色就一定是白吗?”

 

“这是学校!”池中像是审判者一样瞪着双眼踮着脚,滑稽地正色道,“老师您最好注意一点,学校就应该是纯洁的,社会就应该是干净的,不对的一定就是错的,作弊、偷窃、喜欢同性的变态就应该从这里滚出去,永远消失!”

 

他的官员架势忽然提醒了谷口,樱井好像说过他的父亲就在法院。谷口克制着情绪盯着他,忽然明白了什么,讥讽道:“你不是要什么公平,也不是要什么纯洁校园,要什么干净的社会,你是嫉妒吧,嫉妒青木长得好看品学兼优对吧?如果不是因为你们的嘲讽和造谣,青木绝对会夺走别人的喜欢吧。只是打着所谓‘正义’的旗号,其实背地里的心思更加苟且。”

 

“我才不嫉妒他,他有什么,我为什么要嫉妒?”池中果然慌了。

 

他的否认反而让谷口更加确定了内心的猜测,他失望地摇了摇头,“毫无缘由的恶意往往更想置人于死地,我不信你心里从未有过嫉妒!”他说完再不想多看这学生一眼。事情已然如此,谷口精疲力尽,打算休息一下好好想想那记者胡编乱造后该如何应付。

 

池中在他身后不甘地继续吼道:“我不会后悔!永远不会!我反而会以此作为一辈子的骄傲。那样的垃圾毁了就毁了,我堂堂正正,我不会有事。您等着吧,我会长长久久的活下去,好好地活着,把他们都踩在脚下,他们最好祈祷以后不要落到我手里……”

 

谷口悲凉地仰起头,疲惫地望着天空没完没了的雨,心中难过得好像也在经历秋天的雨季。对于这种自诩英雄的无知者,他无力扭转,也清楚地明白,即使真的出了事,池中也确实不会心怀愧疚。甚至就像儿时碾死一只害虫,不会刻意记在脑海中,即使被人提及,依然内心坦荡,标榜着自己的战绩。

 

没错,他会平平安安地活下去,而所到之处会有更多的受害者在他下一次自认为正义的“清扫”中再次丧命,池中会无视哀嚎,手起刀落时绝不犹豫。到那时死的又是什么呢?小到一颗赤诚的心,到一个真实的生命,再到一种文化。他将战利品随意抛在脑后,只有被人以“正义”称赞时才会想起过往的“丰功伟绩”。

 

他没有错,他下次还敢。这话谷口从未敢当气话来听,但是每次想起都止不住地哆嗦,不是因为对狠话的畏惧,而是对后果的恐慌。谷口在这句话后看到的不是池中的盛气凌人,是被他的无知和残忍踩在脚下的支离破碎。

 

谷口回了公寓换掉湿透的衣服,连打了数个喷嚏后浑身酸软。他强打起精神洗了个热水澡,开了瓶啤酒解解乏,本打算闭上眼睛想想接下来的打算,却不想就这样什么也没有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阿嚏!”

 

“怎么了,谷口,感冒了?”

 

“嗯……有点。”

 

“昨天的雨下得真大,我的裙子明明不算长,还湿了半截,第一次穿呢,心疼死了。”

 

“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不应该啊,”樱井笑着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是不是阿久津一走压力太大的关系。放松点,就快回来了。”

 

“诶?真的?那,也就是说这次成绩不好吗?”办公室中大家立刻有了精神。

 

“没有啊,哪儿的话,阿久津那个性子能允许输?这不是在安慰谷口嘛。学生管那叫什么?斯……斯巴达对吗?”

 

或许因为吃了卯月准备的感冒药,谷口有些犯困,他强撑着疲惫烦躁地翻完了整本最新的《京事快报》,并没有找到有关翠川高中的新闻。

 

“新闻这东西搁在手里只会越捂越凉,现在的小报谁还管什么真伪?抢到就是赚到。你没看见那些记者跟秃鹫似的站在医院里等着明星咽气吗?稿子比医生的死亡证明写得还早,就差填上时间了,哪还有什么道德,良心在涉及职场利益时早就被吃了。

 

“那些刊登在报纸上的垃圾已经失去了告知真相的作用,就相同的事件都会出现刊登内容矛盾的丢人事儿。报道、辟他报之谣,辟辟他报之谣之谣……单单媒体内部的争斗就足以成为一场丑恶无比的大戏,远比刊登的内容精彩。”

 

传媒系的学长曾经这样不屑地指点着手中标题离谱的娱乐杂志,说完揉了揉扛着设备酸疼的肩,小声抱怨原本应该出现在学校会场的著名作家为什么还没来,趁着最后的空闲安排好写稿的小学妹最后一次确认稿件,只等配图一拍就可以赶在报社之前发稿。

 

如果有报道的价值应该早就刊登了才对,会不会是池中的话太不可信,或者和横山的死没什么关联,所以……

 

报纸上没有相关报道的事实犹如行至大洋上遇到的平静海面,让谷口心中怀揣着一切安好的侥幸,却又隐隐带着即将撞到冰山的不安。

 

午休前他听见学生小声的嘀咕,总觉得是在议论青木,却又责备自己太过疑神疑鬼,草木皆兵似的太过敏感。谷口空闲时不解地拿起那张名片仔细瞧了瞧,竟在名片的背面看到了报社旗下一个行业标杆似的名字——《新东京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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