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辰

随性又认真地讲个故事,如果喜欢就留个反馈吧,红心蓝手评论都是我写下去的动力,没什么讲究,但谢绝把红心蓝手当书签

再遇井青6

白井没来上课。

 

点名时谷口忍不住皱了眉,“谁知道白井一马去了哪?生病了吗?”据任课老师反映,他昨天上午最后一节课就旷课了。

 

没有学生回答他,好像班级里从来不存在这个人一样。

 

“班长呢?风纪委员呢?”

 

班长站起身乖巧地回道:“昨天上午他就不太对劲,我记得他出去时门口站着D班……”

 

“大概赚饭钱去了吧。”没等班长说完,一个孩子自认为有趣的调侃成功引得大家笑出声。

 

这帮家伙!难怪阿久津会那么斯巴达。谷口冷着脸对那男生呵斥了一声,教室的门被推开了。外面站着的不是迟到的白井,而是神色凝重的樱井主任。“谷口老师,麻烦您出来一下。”

 

出什么事了?该不会是白井他……谷口不敢多想,交代班长在任课老师来之前管理班级就走出教室,这才看见门边站着个穿制服的男人。

 

警察……

 

白井那孩子……

 

不,不会的。

 

“不用紧张,”樱井帮忙推上了教室的门,班级里的吵嚷声顿时小了。他沉声安慰道,“只是想了解些情况,关于A班的白井一马和D班的横山伸也。”

 

横山?谷口努力回想着,这姓氏听着耳熟。

 

横山……

 

“小池他们仗着家世经常羞辱班上的同学,高一时我跟横山就经常是他们欺负的对象……”

 

哦,他想起来了,白井高一同班的好友,那个经常遭到校园霸凌的孩子。

 

谷口一边跟着樱井他们往办公室的方向走,一边奇怪地问:“横山怎么了?”

 

“死了。”

 

警察面无表情地吐出冰凉的词汇,见谷口惊讶地张着嘴巴,补充道:“昨晚在学校体育馆的仓库,背后被刺了三刀。还不清楚怎么死的,但是你们班的白井一马一口咬定凶手是C班的小池飒太。”

 

“那小池飒太认罪了?”

 

“爹娘不要的穷鬼,你算什么东西敢指认我!”办公室里小池扑上去一把攥住白井的领子,咆哮着,像是要将他吃掉一般。

 

白井似乎并不怕他,气愤地瞪大眼睛,紧闭着双唇无声地审判着这个气急败坏的被老师拉开的男生。

 

“放开我!放开——”小池挣扎着,可在警察的控制下丝毫没有了以往的气势。

 

谷口走进办公室,和谷田对视了一下。昨天青木被打后他找过谷田,意料之中地没能愉快地达成共识,一直冷战到现在。

 

“那你告诉警察,昨晚案发时你在哪儿?干了什么?”白井终于张了口。

 

小池不知为何早已没有了平日的嚣张,竟然反常地孩子似的哭了出来,口中重复着“我没有,我没有……”

 

“以前班上有同学丢了东西,因为我家里穷就被你怀疑是小偷……你霸凌横山的事全校都知道,按照你的逻辑,杀他的人不是你还能是谁?据我所知昨天晚上你妈妈还因为你没有按时回家出来找过,你敢当着警察的面说你放学后直接回家了吗?”白井指着塑胶袋里带血的折叠匕首,“这把刀不也是你的吗?很多同学都见过,上面还刻了你的名字,如果我没猜错,一定还有你的指纹。”

 

“我说了我没杀人,没杀人,你听不懂吗!这把刀为什么会在那里我怎么会知道,我已经丢了好几天了。再胡说我现在就宰了你!”小池趁着警察松懈的时候冲上前要拿匕首扑向白井,被谷口眼疾手快拉开了。

 

无论小池气势如何凶狠,白井丝毫没有被吓到的意思,他的脸上满是泪痕,眼神却比那刀刃还要锋利,自始至终坚持着自己的证言,“横山是你害死的,我亲眼看见,是你害死的……”

 

这样吵下去已然不是办法,警察索性将两人分开,办公室总算安静下来。

 

争吵停了,但气氛却转而变得肃穆,警察拉了张空课桌过来,安排老师在门外排队,依次进去做笔录。

 

D班的班主任紧张地缩着脖子,不住地颤抖。谷口一直不怎么喜欢他,甚至连他叫什么都懒得记住——既然这么喜欢明哲保身,干脆当他空气好了,有时谷口竟会觉得他还不及谷田那种虽然和自己意见不合却有个人观点的家伙讨人喜欢。他明明什么都知道,黑白对错比谷田还要明确,却为了自己的人际关系甘愿沉默,任由学生被欺负,完全不知道怜悯心去了哪里。

 

由于是新来的实习老师,警察只简单地询问了谷口对涉事人员的了解情况和昨晚下班后的去向。谷口从中推测横山是在放学一小时内出的事。

 

“学生放学后的两小时内您去了哪里?”虽然第一次问询时提到了一小时内,在看似闲聊的第二遍中警察换了个时间范围。

 

“我在批改作业。”谷口再次简单地回答。

 

谷口不可否认自己撒了谎。因为不想搭理谷田,其他老师又不熟悉,他专注于自己手头的事情,只用了半小时就把作业改好了。在那之后……

 

“不常常是这样的吗?当你玩笑着说起自己喜欢同性,大家会轻松地看待,甚至还会说祝福你。而当你认真起来,你只会被嫌弃……贫穷也是如此。”青木值日结束,将日志交给他时欲言又止,谷口猜到他似乎有话想说,于是借口检查卫生和他从办公室去了教室,然后默契地直接上了天台。


可这些谷口并不想告诉警察,他相信青木不可能在放学后的半小时内做完值日、写好日志、避开同学的视线杀了人还能神情自若地找到他聊起井田,而且白井从未说起横山和青木认识甚至有过过节。相反地,如果把青木牵扯进来再问起昨天两人在天台聊了什么,天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只是这样吗?”警察微微前倾着身体,眼睛像鹰一样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嗯,主要是这样……”谷口从警察眼中看到一丝狐疑,紧张地蹭蹭鼻头,没能扛住压力似的老实交代,“不过中间还去了厕所,检查了教室卫生什么的……毕竟我也不可能埋头工作两个小时一点也不动弹。而且我第一次当老师,写教案、设计板书都需要在上课之前反复琢磨。阿久津老师既然将A班托付给了我,我总不好糊弄过去。”

 

年轻的警察对谷口在自己眼神威胁下作的细节补充很自得,和缓地向后仰了仰身体,又简单聊了两句便让他离开了。

 

对于横山的事樱井交代几个老师在案件明朗前保守秘密,可是消失的同学、被警戒带封了的体育馆仓库却已经成为无法遮掩的事实,学生群体内各种谣言流传开去。

 

成本低廉的东西就是好,传播快不说,时不时还有人慷慨地动用大脑在谣言中添油加醋,一个中午的功夫便形成各种版本的“名著”。殉情说、悬疑说、阴谋说、科幻说……故事似乎逐渐脱离了现实,朝着喜闻乐见全然为了吸引眼球的离奇方向越编越扯。谷口觉得大学里那些研究小说发展史的学者竟然错过这场短期内人类仅凭道听途说便可喷涌出“优秀”作品的创作过程真是学术界的一大遗憾。

 

仓库里的海绵垫上据说沾满了横山的血,那垫子没有被警察带走,血似乎也已经干了。可是有学生声称在体育馆附近经过时还可以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传闻中的味道谷口没有闻到过,却也不敢轻易给学生下心理作用的结论,因为有另一群人隔着学校的围栏竟也闻着腥味摸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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